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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冰】跨阶层恋爱（3）『粥煮稀了也好喝』
谢谢 @清树你好 的喜欢。
应该会是一个让我坚持日更到结束的很奇怪很奇怪很奇怪的故事。
CP：年上瀚冰。
年龄操作。老季比小高大五岁。必须大五岁才爽。（但很快就不是了（。
奇怪的病。纯属杜撰。
三、粥煮稀了也好喝
时间过得飞快，按着家乡的童谣这已经是“五九六九穷汉街上舞”的日子了。今年不算很冷，不知道是不是温室效应还在加重；雪倒是下得挺大，好在科技进步社会发展，铲雪车的效率也大大提升，出行没受到什么阻碍。
季肖冰适应得很快。2026年的天地没有焕然一新，不过确实是什么都已经鸟枪换炮。
最开始折腾起来还有点生疏，打车的软件换了交互模式，外卖的APP改了付款联动，出了门才发现新奇的地上交通又多了花样。他迷迷瞪瞪出过几回错，有时候手忙脚乱地改回来了，有时候只好忙不迭同人家道歉。
挺糗的，真的。他很庆幸最近高瀚宇又忙得很，虽然没进组但估计在什么剧的宣传期，成天早出晚归的，有时候跑路演到外地两个晚上不回来。要不然被高瀚宇撞见就更糟了。
如果是我很熟悉的那个高瀚宇，他看到这个情况，是不是会扑上来揽着我朗声大笑？如果我瞪他一眼，他是不是又会无辜地睁大眼睛努力把笑憋回去？季肖冰只这么想一想，就觉得又好笑又烦恼。
不过这样的事情不像是他不大熟悉的这个高瀚宇会做出来的。现在的高瀚宇可靠又贴心，遇上这种情况，大概只会假装无事发生，不动声色地退出去给他留些颜面。
——然而季肖冰还是觉得他会躲到角落里偷偷大笑一场。
说起来令人感慨万千。过去的小助理如今已经是一个小男孩的妈妈了，这位敏锐的年轻母亲都直言自家老板性情已然变化许多，可季肖冰总是不甘心地试图摸索出一点对方和过去有所相似的蛛丝马迹。
有时候季肖冰都觉得自己脑子短路，怎么过去那些他天天挂在嘴边吐槽放在心里怨念的缺点如今统统变成优点，他又转过头去寻找从前的影子了呢？
真是有病。
但他绝不会把这些顾虑表露出来的，绝不。
一转眼又过去了三五天。季肖冰收到高瀚宇的微信消息，说是晚上会早点回家，请他白天买好配料，可以早些把粥熬起来。
熬粥？什么熬粥？熬什么粥？
季肖冰困惑地按着语音键反反复复念叨了三遍，手一抖就发了出去，随即他反应过来高瀚宇发的是文字，单方面的语音显得有些过界地亲昵，正想撤回，一条新的语音消息就“嗖”地跳出来。
“腊八粥的做法其实很简单，”高瀚宇带着笑意的声音夹在风里滋滋响起来，“里面包括有很多种原料，麦仁、小米、红米、芝麻、枸杞、桂圆、红枣、栗子……”
哦，原来今天是腊八节。季肖冰想着自己的记忆还停留在施导说过几天要开直播过腊八的时候，没想到刚醒过来没几天还真就过上了腊八节。
他又在心里过了一遍高瀚宇说的那几样东西，问：“那要放薏米吗？”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季肖冰几乎以为对面的那位临时有事溜号了，标点符号齐全的一行文字才姗姗来迟：
“放。红豆薏米，在一块儿消水肿，挺好。”
晚上季肖冰听见玄关那里的响动，窝在客厅沙发里从半梦半醒里挣扎出来。对面的大电视正放着晚间新闻，男主持和十年前长着截然不同的两幅面孔，声线倒是如出一辙地令人昏昏欲睡。
“不好意思，说好了早点回家，又补拍了一点镜头。”
“没事，已经很早了，还没九点。”季肖冰眯着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前阵子你都是大半夜回来。”
“吵醒你了？”
“没有的事。”虽然这么说，但季肖冰预感到对方一定还是记住了。
果然下一刻高瀚宇就说：“我以后会注意。”
季肖冰沉默了一阵儿，看高瀚宇把围巾和大衣都挂好才重新开口：“先吃吧，吃完了再洗。太迟对胃不好，你在片场也要按时吃饭。”
洗手洗脸的水声哗啦啦响，季肖冰隐隐约约听见高瀚宇说了句什么。
“昂？我听不清。”
高瀚宇用一次性面巾擦拭着脸上的水珠：“我是说，我给你发了微信说会迟一些，你可以先吃，不用等我的。”
“哦，我睡着了，没看消息。不是刻意等你的。”季肖冰信口胡说，没料到招来了似笑非笑的一眼，他警觉地瞪着眼睛追过去看，已经端坐在沙发另一侧的人又换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真是糟透了，季肖冰想。从来都是季肖冰一眼看透高瀚宇的心思，不该是高瀚宇一眼戳穿季肖冰的胡言。
“什么时候开始煮的？”
“四点多吧，反正丢电磁炉里慢慢熬也不会出什么……”季肖冰看着高瀚宇凑过去掀开锅盖，傻了眼，“错……诶怎么这么稀？不对呀我开了煮粥模式的！”
“哈，看来咱们和腊八粥无缘，每次煮都是这么个鬼样子。”听了这话季肖冰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高瀚宇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突兀地岔开话题，“可能是跳到自动保温了。”
“这，这不应该啊。”季肖冰猜他说的可能是自己未知的那五年里发生的故事，善解人意地略过不提，只是不死心地拿着大勺子在稀稀拉拉的锅里搅巴搅巴，确认连一丁点的黏稠也无才终于放弃，“我以前在家里也是煮饭的，家常的什么也都还行……太久没弄了，太久没弄了。”
季肖冰不得不承认自己很不愿意在高瀚宇面前表露出缺点，这可能从第一次见面就埋下了伏笔。
彼时他们带着妆要去拍定妆照，一个冷冰冰的白玉堂和一个冷冰冰的展耀；那就是他们俩了。正如之前所言，季肖冰打一开始就在心里头存了点既定印象，像是那个偏见的伊丽莎白，就算后来意识到达西并非毫无倚仗地傲慢，心里头认可了，面上也还要死犟着不承认。
他自始至终觉着自己与高瀚宇走不到一块儿去，就算后来睡到一块儿了他也觉着走不到一块儿，于是对高瀚宇的直球他永远打着太极。为着这个高瀚宇不知道同他恼过多少回，那天实在把这个率直又热忱的大男孩惹红了眼，他才口不择言胡乱应承了下来同意在一起试试，其实心里头仍觉得不好。他知道自己心态有问题，可这个结解不开。
他总觉得自己和高瀚宇之间隔着无数的“阶层”。
不是没有人私下和他表示过：你把自己放得太高了。
不止一两个，也不止一两次。有时候是高瀚宇的朋友来拐弯抹角地“打抱不平”，有时候是他自己的朋友在曲折迂回地“暗中提醒”。
季肖冰也认真反省过。我不应当因为自己是学院派就居高临下地指点别人，我不应当对选秀出身半路出家的年轻演员戴着有色眼镜，我不应当仗着年长几岁就自视甚高——可他掰着手指一条条数下来，自己真的一项也没碰过。
他用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弄明白，他不是把自己放得太高了。他是把自己放得低了那么一点。
高瀚宇是个很有天赋的演员，他的戏很好的。
高瀚宇唱歌跳舞都特别厉害，要回去舞台圆梦是迟早的事情。
高瀚宇很年轻，他一定会有非常棒的发展。
所以当这样优秀的一个年轻人把他的一切放在他面前，季肖冰感到无所适从了。
他们之间当然有阶层。对于高瀚宇来说，阶层的核心是季肖冰的若即若离高不可攀；可对于季肖冰来说，阶层的核心是高瀚宇的满腔赤诚毫无保留。
如果他发现我并非他看到的这样好，他还会这样对我吗？
季肖冰当然没有把这些心底里百转千回绕了无数遍的东西诉诸于口。他压下一肚子烦躁，定了定神，温声说：“看来我厨艺退步太多，今天要喝腊八粥还是点外卖吧。反正现在也挺方便的。”
下一刻高瀚宇伸手拦住了他拿起手机就要下单的动作，用边上干净的筷子挑起被他几乎是自暴自弃丢在锅里的长柄勺，用纸巾裹着柄尾，捏住，又轻轻搅了两圈。
“虽然有点稀，”高瀚宇舀起来半勺，吹一吹，送到嘴边尝了一口，“但也还是好喝的。”
刚才他洗漱得过分匆忙，妆也没卸干净。左边眼睛的外侧有一点棕黑色的眼线膏长长地拖出去几毫米，把锐利的意味又凸显了几分，季肖冰恍惚间觉得他还是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他微微低头尝粥的时候把下颌的线条挡了一挡，却挡不住薄薄的毛衣勾勒出的漂亮的肌肉轮廓。可等他再抬起头，柔和了也成熟了太多的五官让季肖冰不得不承认，高瀚宇和从前不同了。
原来高瀚宇也是会老的。这个奇异的念头在季肖冰的脑子里闪烁了一下，又不见了。偏偏高瀚宇好像又看透了他的想法：“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吧？我现在比你大好几岁啦。”
过去季肖冰最恨别人问他年龄，有人提起来他就一定含糊其辞地岔开话题。倒不是真想掩盖什么，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提醒“你已经开始老啦”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高瀚宇就问过他，那时候大概是半夜两点多，他们裹着厚厚的羽绒外套，吸着鼻子等场工重新排好布景。深圳的冬天比起北京温度不算低，可潮乎乎的空气简直是带着魔法攻击，一个劲往人骨头里钻。
季肖冰是已经蹦跶不动了，高瀚宇在原地跳了几下权当热身，明明已经一块儿连轴转了将近二十个小时，季肖冰也不明白他哪里来的气力。
“哎大爷，哎！”
“什么？”
“你到底哪一年的啊？我查了半天，网上没一个明说的。”高瀚宇把他的脑袋拱过来，半张脸藏在领子里，瓮声瓮气地说，“我快好奇死了，你真的二十九啦？不像啊！”
“……不是。”
“啊？你不会比我还小吧？诶诶诶这可不地道，骗我白叫两个月哥哥？”
“你什么时候叫过我哥，真是搞笑了。”
“那你也是假的‘大爷’。还大爷呢，我看你顶多是个‘少爷’。不对，少爷这个叫法怪怪的。”
“你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呢你。”季肖冰没好气地把那颗大脑袋推开，“我早过了三十了。”
“三十？！你又哄我呢吧！”
“我84年的，都三十三啦。”
半天也没听到一句回复，季肖冰瞥了一眼，就看高瀚宇在边上翻着手机里的日历。
“干嘛呢？”
过了一会儿高瀚宇得意洋洋地说：“你又骗我。明明三十二，现在才一月份，今年生日还没到呢。”
“反正我比你大好几岁。”
“不成，出去我就说你比我大两岁，顶天了两岁。你那张脸够能骗人了，看着跟我差不多，往大了说那不是讲我自己显老吗。绝对不成。”
“你开心就好喽。”
这些对话像夏夜里的萤火，不算很亮，但坚定又温柔地驱逐了一片黑暗。
“不成。”季肖冰把电磁炉的温度调高，一边从高瀚宇手里夺过勺子搅拌一边对他说，“出去我就说你比我大两岁。你那张脸够能骗人了，看着跟我差不多。”
高瀚宇望着渐渐翻腾起来的稀粥半晌，轻声说：“你开心就好喽。”
那锅粥最后还是剩了大半，被倒进了下水沟里。等躺到床上关了灯，季肖冰对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才反应过来，自己记得那些对话是因为它们于他而言还是不过半月前的深夜闲聊，可对于高瀚宇来说已经是十年前的一段无意义的掠影。
然而高瀚宇还是一个字也不错地说——
“你开心就好喽。”
这只不过是十年之前的SCI片场，季肖冰轻飘飘地丢下的一句无心之言。
关于薏米，腊八直播有提到，小高读错了字，老季纠正了一下。红豆薏米是前阵子微博发的养生饮品。
“你同我讲过的每一个字我都铭记在心。就算你已经把其中很多通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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