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_

【不接受转载和开放转载的整理博】
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但你要是误解我,我就怼你。

Mercury&Neptune-2018/05/02

做一个小小的补充(我也添加了很多文字,这说明嗓子痛是不能阻止话唠的):

#关于即时体验

M:体验派和表现派的写作方式真的截然不同。我总算明白了,你们表现派是以逻辑来写文的,我们体验派的原型参照则几乎是难以避免的。举个例子,你在写原创故事的时候,是完全独立地构造一个人物,然后随着故事情节的随逻辑发展,不断地去充实这个人物。

(N:是这样。)

M:但是我无法做到这点。对我来说一开始这个人物就必须立体,可能是生活中某一种或者几种人的性格集合的延伸,但他/必须有原型,否则我会无法理解他/她的行为模式。如果你是用逻辑来写故事,用故事来塑造人;那么我就是用人物为起始点,体验着写出他/她的故事,最后在这个过程中圆上我的逻辑。

可能也是因为这一点,导致在我的写作文笔没有极大改变的前提下,“思想”“逻辑”的成熟反而对故事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前阵子翻出来的五年前写的季先文,我改的都不多。因为当时我的体验太真情实感了,完成度已经高得吓人,那些人物我剖析得足够深刻了。几年后翻出来我只需要删掉一些中二时期过度矫情的部分,再改改文笔略微稚嫩的地方就好了。(笑)

再举个例子,在写《一切都好》的时候,我最喜欢的片段就是你看它的时候第一个提出的点。(N笑:真亏?)对,就是当何老师说牵手拥抱亲吻都是他主动真亏后,撒老师突然给了他一个吻,表示让他赚一点,最后两个人都有些羞涩的情节。

对我来说这个情节的触动可能会远大于读者们的想象。在我的脑海里,夜深人静时,两个男人肩并肩躺着一起看手机。何炅说出“真亏”时,是一种不经意的、习惯性的调侃,他把自己“何情话”的那一面显露出来了。他无法想象到下一刻撒贝宁一反往日的“撒怂怂”设定突然反撩,而事实上撒贝宁本人也不过一时兴起——就像拜托了冰箱里那个反杀的公主抱前跃跃欲试的眼神。对于最后发生的这个嘴角轻啄,不论是何还是撒都是有些“意料之外”的感受的,这种感受对我(体验派)来说会是一个非常即时的体验,即“那一刻的触动”,整个场景我会原原本本地脑补出细节,所以我自己对这个情节的想象会极端充实,也极端快乐。

#关于文艺片和商业片

M:我不得不揭露一个事实:绝大多数的读者并不能够捕捉到我的即时体验,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读者的反馈不重要。我想把写文和拍电影做个可能并不恰当的类比:我写我自己很想表达的(比如体验派表现派那两篇,还有之前的一个晨鸥小饼干),就是文艺片,热度不会很高,读起来有一点点晦涩,但是我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这个结果去的;我写一些我自己很喜欢我也知道大家会很喜欢的梗,我知道它们按着这个套路发展会很有趣,很讨喜,一般情况下热度也会比较高,那就是商业片。文艺片的核心是导演希望观众理解她的想法甚至表示认同,商业片的核心,说得直白一点,就是票房(热度)。

当然我并不是在贬斥快乐玩梗小甜饼的存在。商业片自然也有好有坏,比如我自己的商业片里benny手机的故事热度最高,这并不是单纯说我“迎合市场”,而是这个梗来得很自然,我生拉硬拽完成情节的部分很少。也有几个故事,比如甄珠的故事,热度忠实地反应了它的问题:后劲不足,逻辑的圆合有些生硬,略显勉强。对商业片来讲,票房(热度)是观众最有效的反馈,要把甜饼写好、萌梗玩好,观众才会感受到切实的快乐。自然特殊情况也是存在的,比如我个人很喜欢自己的一篇潜规则记事,但由于它本身可能属于夹杂了文艺因素的商业片,受众面小了一点(接受这个套路的读者有限),所以最终票房平平,但这不能够否认这个故事非常高的完成度。

与此同时文艺片的存在显得很特别。甄艾这篇文我想我的大部分读者都有看过(哪怕一章),它的叙事比较生活,故事也没有非常深刻,但我很难把它划归为我的商业片。它的定位可能是“文艺片里的商业片”(和潜规则恰恰相反),因为甄艾一文的核心是我想传达一些东西,希望能够塑造一个独特的看大侦探们的视角,而非完成这个故事本身。

说到这里其实文艺和商业的区别已经很分明了。文艺片,我想表达一个想法,我想塑造一个角色,我想挖掘一个人物,我就试图通过一个故事去完成它。商业片,我想描绘一个场景,我想叙述一个甜梗,我想表达一段对话,这些都是故事的半成品,我在它们的基础上去完成故事。文艺片的质量取决于这个角色/人物/想法是否贴切,是否令人认可;商业片的质量则取决于故事的半成品本身质量是否过硬,当然也不能小觑文笔和构架的重要性。

对读者,老实话,我没有太高的期望或者要求。为什么呢?因为我是“导演”,读者是“观众”,连接我们的是“票房”。我只要看票房(热度)就知道我写得好不好了,我也没道理要观众去分析我的镜头语言,这是导演该做的事情。读者们未必能捕捉到我的即时体验,未必能(几乎不能)像我用几个小时完成故事一样地用十几分钟仔仔细细读完它,但是只要他们给了我心,给了我手,给了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评论,我就知道,他们或多或少感受到了这种体验。即便微小,即便只有我的体验的千分之一,我就已经满足。当然,如果你们去读一读我的“文艺片”,并且也喜欢它们,也许我会比“商业片”票房极高更开心那么一点点。因为文艺片的票房收入更多地归功于我自己,借半成品质量的光就少了。

惊之:

因为M老师嗓子不舒服,所以算作是N的单口相声^_^
在昨天“访谈”的内容上新加了一些部分,我对M老师的这几个问题都非常感兴趣,想干脆认真写完好了。M老师也分享了自己的看法,但是太长了而且隔夜实在是记不住,回头请💧🌟老师自己在博客补充吧么么哒!

#关于“写文,最重要的是什么?”

N:对于我而言我觉得最重要的是确定一个目标。

动笔之前就要想好,写这篇文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开心、热度、还是表达一个故事?如果是为了故事,那我会尽可能地提升完成度;如果是为了热度,那我会朝你圈高热度的文所具备的条件靠拢、迎合读者的口味;如果是为了开心,怎么开心怎么来xjb写就好啦。

不同的目标我会有不同的期望与努力方向,因此它对我而言很重要,而不是表达、三观、文笔。好比说我这篇文发在乐乎是得打tag被人看要热度,那我最好避开一些三观冲突的设定,措辞习惯也最好不用我自己本身的那种假小空的矫情风格,毕竟以我目前的水平,这三者我平衡不过来——哎?我突然觉得有自知之明也很重要(笑)——但如果我是自己写给自己看的,我的硬盘文和目前发表的文,最接近的是《扬帆》的那种风格吧。我几乎没有拿《扬帆》的风格写过同人了,起码你双北我是一篇都没写过,它太吃完程度,而且在剧情长度与三观设定上都受众面极度偏小,不适合用来追求热度。这种抛弃读者的文只会为“挑战自我、满足自我”而出现,绝不会为了热度。想明白这一点就可以了,所以我觉得也无需哀叹为什么我努力写的文热度不高没人看,我觉得这不完全是笔力与文风的问题,有时候设定的受众面也是很重要的一个点。

说到这里,我总会想到我以前在三体tag的时候,有的小可爱和我谈心说热度问题,我真的觉得只要明白自己在写作这篇文时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不会有这种来自外界的困扰。明确目标后,一心一意朝目标奋斗就好啦,即便结果与预期有一点不一样,但在努力的过程中得到的经验与收获,积累下来后、那也是很丰厚的宝藏。


#喋喋不休的题外话:写作的心路历程

N:我昨天不还说我把自己2011年的同人翻出来看了嘛,那是第一篇我正式发表在网络公开平台上的同人文,以前没发过的不算;其实2011-2014这三年间、到写《时之海》这里,我的文笔是完全没有长进的,就是很小白很矫情,不过每章字数倒是从400提升到了800。

我那时候写文很开心,现在想一想是因为不缺少读者、不缺少和你交流的人,包括14年写晨赫也是。11年到14年我的写作水平没有提升,但写作让我很快乐。

转变发生在15年,我渐渐有了一种意识,我想要把故事写好——但是我没有办法,就像我知道1+1=3错了,但我没有办法在无限的数字里找到那个正确的2——于是我进入了瓶颈期,苦闷之余开始写《waitch》。这个时候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跟自己交流,相当于一个恶性循环,我的注意力移不开,写完也不知道好坏,还是大海捞针,在无限多的数字里寻找那个正确的2。

感谢锥锥带我入新坑,16年为了缓解痛苦我开始写三体同人,那时候三体tag的环境让我觉得很舒服,大家的审美水准是相当的,热度在某一定程度上而言可以诚实地反应质量——我真的觉得好的读者是很重要的,同一个点,他们从另一个角度去看,然后反馈给我信息,这往往会擦出意想不到的火花。

17年我的重心转移到了“故事”上,脱离了故事我不会写人物,我的观点是人物是工具,故事写得好、人物自然而就会立起来。那么爱章北海,写同人的时候我对他仍旧是不带感情的,他在我眼里只是为了故事而服务的工具。所以17年我的同人文热度很低很大一部分原因也的确要归咎于设定问题,我喜欢做“大设定”,写中长篇,cp还冷,没人追很正常,这个时期我的一些以前经常和我交流的读者也离开了tag,我又陷入了写《waitch》时期的恶性循环——我开始越来越不开心、抛弃读者也被读者抛弃,我只能自己跟自己交流,我不知道我写的文章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我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即便那个正确的2我还没找到,但在无限多里我已经排除一些数字了。

表现派的我变成了一个无情的作者,一旦写文“用爱发电”对我而言是不存在的,除非是特殊的篇章,否则我的侧重点永远是故事的表达要强于人物的塑造。以这样的心态写同人、认真来说,不被接受也是正常的。

因此18年我要感谢M老师带我写双北,起码热度让我认清了一些事情。热度也的确是很重要的(M:它是一种肯定。),对,它是一种正的能量,我在三体透支太久,看着个位数的热度太久,而且高热度的都是我不怎么喜欢的太久,真的渐渐开始怀疑自我了。我这么自吹自擂的人都开始怀疑自我了(笑)……所以真的感谢双北的读者,起码这些肯定让我认清了一些事情,我虽然写了大半年的热度个位数同人,但也不是文笔差到真的只值3热度,其中俩还是友情点赞。

自信还是要有的,自信很重要,自怨自艾每天哭自己是垃圾的人我不喜欢。

虽然现在写文还是不怎么开心,因为我对自己的作品有了要求,但已经知道如何平衡心态了,而且说实话写了这么久了,一些小技巧小心得肯定也有了,这也算是一种收获吧。

从开心到不开心,其实是从“与人交流,得到肯定”到“自己对自己作品有要求”的转变——写作的成就感的来源从外界变成了自己——只有我自己能肯定我自己,只有我自己能满足我自己。我想,做别的事情也是这样吧,自我认可、自我归属很重要。一定要记得,自己很重要。

所以,最感谢15年的自己,还好你没有放弃。


#唠唠叨叨你问我答

M:目前为止完成度最高的一篇文?
N:《扬帆》。如果《松声》没有烂尾那《松声》也是,但我为了赶结局匆匆忙忙96章就完结了,不然还可以再写30章,挺可惜的。

M:那最近几个月写的双北文里,最满意的是哪篇?
N:《惊天动地》的立意是我最喜欢的,虽然我没写完但结局我写出来了。民国系列大家都挺喜欢撒参谋的——“殉国的参谋加起来能绕地球一圈”,哈哈——但我做《惊天动地》的设定时,给他的角色感非常平凡,就是基于战乱被迫从北方逃到南方的一个法学高材生,跑到长沙后一时间甚至连工作都没有,寄居在何老师屋里;虽然生活艰苦但他没有放弃“拯救”的信念,拯救自己的理想、拯救冒进的青年、拯救被拐卖的少女、拯救被封建观念压迫的同志、甚至拯救这个律法崩坏的世道;他身上有一股正气,最重要的是,在善恶分明的同时,他体恤人间疾苦:悲悯是很难得的,它不同于单纯的可怜或同情,这是一种对人间疾苦有感同身受的情感,他本身亦是人间一尘埃,因此有了对人间最慈悲的爱。
简单来说,我喜欢小人物在大波澜里的生活,为了理想去奋斗终身,虽千万人吾往矣,我喜欢这种感觉。

M: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读者会感受到你的变化?因为同人——
N:看的是自己喜欢的人物而不是文手喜欢的故事。
M:对。
N:俗话说得好嘛,“同人文手应该去写原创,这样你才会知道离了原著你什么都不是”,哈哈,的确是这样,所以我去写原创了啊,2017年我一直在写原创。我真的觉得文手都应该去尝试写原创,很原创很爽,起码对于我而言,创造一个世界是很开心的事情。

M:你的原创人物会有原型参考吗?
N:不会。如果有原型那在我看来跟写同人没两样。
(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之后)
M:我原谅了何老师的演技,你们表现派就是这样的。(笑)
N:那不然咋办,他演的那个角色只有他演,他能参考谁?我写的这个角色是我的原创,我作为作者我都写不出了,谁还能写?

M:没有参考你是怎么做人物设定的?
N:我做陈济棠的人设的时候,是一路连他爷爷的设定都写了。他爷爷从军,在南方的当地有威望,家底也不错;他爸爸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娶了一个大家闺秀,但是他妈妈又稍微有一点脾气与性格,不是事时都依着爸爸;陈济棠是四个兄弟姊妹中最小的,也是整个大家族中这一辈最小的。大哥陈济国和爷爷一样从军,二姐陈椒兰在南方本家操持家业,三哥陈济民北方经商,他陈济棠,从看名字就看出,到他又成了花草,其实家里人对他的期望就只是平安健康长大就行了,非常宠爱他,以至于他长大以后去北方,家里人是给他两套大四合院,他靠收租都衣食无忧了。在不缺钱不缺爱但也不彻底缺管教、没有体验过人间疾苦的童年里幸福自由快乐的长大,他在后续——因为我主要写的是成年的他嘛——表现出来的行为特征、思考方式,等等这一系列的包括人物性格,其实都是基于“他所生长的环境会给他造成怎样的影响”这一逻辑前提,所以我不需要参考人物,我只要把背景创造出来,把这个人的过去创造出来,我就有了这个角色。
但我也说了,脱离故事我就不会写人物,所以我的角色是成长型的。一开始写我也写不好,因为我跟他不熟,所以我只能在一边看他随着剧情的发展,渐渐把性格中更表现的一面凸显出来、更本质的东西隐藏进去。换句话说,即便我是作者,我也只能借各个故事的冲突,才能更深刻的认识他,直至最后他脱离我作为作者、本可以有的随心所欲的控制——不能我让他喝茶他就喝茶了,而是先观察一下,茶叶不好他还嫌弃不喝呢。


评论(4)

热度(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