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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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冰】一醉方休(rps一发完/少量r18)

  • RPS预警,含少量R18情节。
  • 饮酒点烟,闲聊爱恋。

 

 

 

“来了?坐。”

 

灯光被调得很暗,色彩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台上歌手弹着吉他唱爵士的水平差强人意,风情倒是出人意料地足。大概是定位和价格的缘故,这家酒吧的客人并不太多,不过并不显得冷清。他们常常在舞台边上听歌手哼着古老又经典的曲调,或者倚着吧台等待有缘人的邂逅。鲜少有人往角落瞧,万一搅扰了小情侣的耳鬓厮磨总不是太好。

 

高瀚宇就是在这样的一个角落里找到季肖冰的。一张很小的台子贴着墙角,五颜六色的射灯摇曳着扫过半米外的世界,季肖冰懒懒散散地倚在桌边的吧椅上,黑外套松松地挂在他肩膀,白衬衣最上边的两枚扣子随性地开着,一双被深色牛仔包裹的长腿交叠前伸。他指尖衔了一只细细的卷,缱绻的烟气氤氲开这一方小小的世界,熏得高瀚宇几乎感到些微的晕眩。

 

他挨着季肖冰坐了下来。光太暗,心太乱,他离得近了才发觉台子上摆着几扎红酒,其中有两个已经空了。一桶化了小半的冰块,一只沾着残酒的高脚杯,一支快要燃尽的烟,季肖冰还有他自己。高瀚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刻,这就是他所拥有的整个世界。

 

“……你,”话在他嗓子眼卡了半天,没蹦出一个合适的称谓,“不喝枸杞啦?”

 

“嗯。”

 

“菊花茶呢?”

 

“不。”

 

“我还以为你会永远随身带着保温杯呢,哈哈哈。”

 

没话找话的场面让高瀚宇自己都开始觉得尴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平时不管季肖冰多闷多不爱理人,他都能在边上玩得高高兴兴生生把人给逗乐——但这会儿他做不到。季肖冰甚至很专注地看着他。没有撇开眼,也没有侧过脸,季肖冰还是像方才那样坐在吧椅上,倒是又转过来半圈,手肘靠在台子上撑住脸颊,正对着说着傻话的他。

 

高瀚宇难得地感受到了局促,这并不是第一次,季肖冰总是这样,多数时间里不声不响地任你撩拨,可偶尔,他只要用上半分心思——甚至半分也用不上,或许他只是不经意地一笑——就能让人乖乖把所有主动权捧着上缴了。不是没有过不服气,当年在采访中谈起那场“人工呼吸”的戏码时高瀚宇率先出击,生生给人扣了个害羞耳朵红的帽子,但只要工作结束散场时季肖冰意味不明地扬扬嘴角,粉底下头从鼻尖红到耳根的还是他高瀚宇。

 

于是他干脆自暴自弃:“我说大爷,你叫我来到底干嘛?咱们第二季终于杀青了——你说,会有第三季吗?会的吧?说会的,会,一定会。”

 

“……哎,会。”季肖冰小声地在喉咙里咕哝了句什么,低低笑起来,“喝一杯?咱们今天,一醉方休。”

 

如果学习物理,那么我们会了解到声音的要素之一是音色,它能使人们对声音与声音进行区分;如果学习音乐,那么我们同样会了解到声音的要素之一是音色,它能渲染不同的情绪与气氛。季肖冰的音色很特殊,比起许多人的略低一些,偏偏又明亮而毫不沉闷;他激动高声时偶尔会带一点破裂的意味,然而此时他放低了音量,像说给自己的鼻尖,又像说给熄灭的烟蒂——一定是那特殊的音色才让高瀚宇在未曾停歇的乐声和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中把话语辨识得一清二楚。

 

话是那么说,但季肖冰只是自顾自斟了小半杯。高瀚宇不是那么懂酒,但他扫了一眼旁边空瓶上的牌子和年份,心里大概也有些数。不算太贵,当然也不坏,大约属于品酒不够、饮酒尚可、醉酒合适的级别。高瀚宇看过季肖冰所有电视剧的单人cut,包括他除却展耀最喜欢的那个角色高访。高访喝酒的时候也是这样,垂着长长的眼睫,微扬起一点下巴,深红色的液体就优雅地顺着高脚杯的玻璃壁缓缓倾入半抿着的两片唇之间。季肖冰更要命一点,他没有戴眼镜,也没有隔着小小的电子屏,就这样近地在同他呼吸相闻的地方缓缓饮酒。

 

高瀚宇并非头次见季肖冰饮酒,也不是对这位所谓“老干部”仅有那么点浅层的了解。当初拍《s.c.i.谜案集》第一季时他们熟络得很快,偶尔也和剧里的或是剧外的朋友们一起吃饭喝酒闲聊,那时他就知道季肖冰骨子里也曾刻下过叛逆的印记。他点烟的姿势,他饮酒的神情,他挑眉看人时眼角的亮光,都在告诉你一个人可能天天枸杞菊花茶养生得起劲,但这也许是因为他尝过流连烟酒情爱的滋味;他不曾沉迷,只浅尝辄止,但已足够动人。

 

“你不喝吗?”动人的那一个人说,“总不能你来,光看着我喝了。”

 

“我没有杯子。”

 

话一出口高瀚宇就自知拙劣。他不是常饮酒的,也不是爱饮酒的,但此时此刻他本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下意识想逃开些什么。然而酒吧里怎么又会缺少一只漂亮的高脚杯呢?他懊恼地把目光钉死在对方一点点回归空荡的杯子上,心说下一刻季肖冰大概就要扬起一只手打个响指让服务员过……

 

那只杯子又被斟上了酒,沿着一个漂亮的弧度晃到他的唇边。

 

“我有杯子。”季肖冰仍旧托着腮,另一手稳稳地持着杯子,弯着眼睛看他,“现在,你也有了。”

 

红酒是凉的,在喉管里是烫的,落进肚中又是温的。高瀚宇实在不晓得他是如何开始一口又一口地往下灌酒的,只知道高脚杯在两只手和两双唇之间传递交换,一次又一次地归为空虚。太阳穴处的血管兴奋地跃动起来,温度渐渐地高了,距离渐渐地近了,不知道是谁往半满的酒杯里丢了一角冰块,也不知道是谁痛饮一口时将它含在了舌尖,总之下一刻冰就融在相接的唇齿之间,化作凉的、烫的、温的,混着唾液和涩酒,最终绽出一点炽热的甜味。

 

“你醉了吗?”季肖冰问。

 

“我没有。”

 

“那你接着喝。”

 

于是冰凉的手沿着牛仔裤的裤腰钻进来,正在倒酒的高瀚宇一哆嗦,恍然意识到它还握着另一角冰块。常年健身练出来的肌肉线条漂亮极了,黑暗中肉眼难以看清,但指尖却能描摹。坚实的腹肌两侧人鱼线分明,一直向下延伸至腹股沟,又埋入一丛稀疏的荆棘。高瀚宇微微喘息着,仍没忘了顺从地喝下新的一杯两杯三杯。

 

“现在醉了吗?”季肖冰问。

 

“……还没有。”

 

“继续。”

 

那只手不顾勃发留恋,断然地缩了回去。它已经热起来,握住了高瀚宇要去拿酒扎的手,带它往令一条牛仔裤的边缘去。是柔软的,是坚硬的,是干涩的,是湿润的。高瀚宇用他空着的那只手给杯中倾满了液体,季肖冰用他空着的那只手颤抖着执起了杯子。酒扎通通见了底,那两只原本还空着的手立时攥在一起探入了先前还未战栗的所在。

 

他们同乐,他们共饮,在酒吧昏暗的无人的角落里,在歌手喑哑的迷人的吟唱中。两双眼睛燃着簇火焰,映照出彼此动情又迷醉的模样。

 

“……我醉了,你呢?”

 

“我……我也是。”

 

“我想你大概……对我有些意思,是吗?”

 

“……是。”

 

“那你现在够了吗?”

 

高瀚宇还沉浸在方才的余韵里,忽觉一捧冷水当头浇下,几乎要把他眼里的火熄灭:“季肖冰,你什么意思?”

 

他们的手甚至还纠缠着在对方外裤半褪的腿间流连,高瀚宇却骤然觉得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远。季肖冰缓缓地抽回手,慢条斯理地系上扣子、合上拉链,又捡起不知何时落到地上的外套,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来,取了一支点燃。

 

“如果还不够的话,酒吧老板是我朋友,后面有个不对外开放的休息间。彻底来一场也行。”

 

“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高瀚宇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人,对方微微蹙着眉,指间细卷上的火光明灭闪烁,而那修长的手指上甚至还留着某些液体的气味,可脱口而出的话竟是那样薄情,“我原本以为你不知道我的意思……可既然你知道——你知道!”

 

年长些的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流露出两分倦意:“我当然知道。从第一季那时候……我就知道。”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还跟我一起若无其事拍完第二季,杀青后打电话叫我来酒吧?你根本就是……”

 

高瀚宇刚开口时还带着急怒,说着说着一个念头从心底生出来——

 

“你根本就是也……”

 

“对,我对你也有那么点意思。”季肖冰回答得相当坦然,“但我觉得这样就够了。不算密切但也并不生疏的联系频率,合作时连续几个月朝夕相处,营业期频繁往来相互扶持——再加上今天这一出,我觉得够了。”

 

“我不明白。”

 

“瀚宇,你今年三十岁了,是不是?”季肖冰同他讲话的口吻永远那样亲近,“我三十二岁,我们两个是演员。公众人物,同性,在当下的大环境里——要索求更多,太难了,是不是?”

 

“你害怕吗?事业受到阻碍,周遭指指点点,你是害怕吗?”

 

“怕什么?不害怕。”

 

“我也不怕。”高瀚宇眼睛里的火又烧起来,“我们两个都不怕,可以吗?”

 

季肖冰望了他很久,烟灰积了很长,落下来,掉在裤子上碎了。

 

“我不怕那些,但我有我害怕的。”季肖冰说,“我怕你会后悔……”

 

“我不会!”

 

“瀚宇,你听我说。我相信一切誓言发生时候的坚定不移,但没有人可以贸然判定时间的力量,它不容小觑。你很年轻,你三十岁,也许有朝一日你会厌倦、会疲惫、会把曾经的爱恋当做过眼云烟。”

 

高瀚宇握住他的手,又有烟灰落下来,很烫,但他没有放开:“你可以相信我,我会陪你一直走下去,我什么也不怕——”

 

“正是因为相信你。我相信不论过去多久,你会守住这一刻的誓言和承诺。也许誓言坚守,但爱情是会消逝的。我不希望有一天,你后悔,你挣扎,你想要离开,却被今天的你束缚在我身边。”

 

高瀚宇愣怔着看季肖冰低头衔住那支烟,然后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起身要走。他一个激灵低声喊住他,语调里带着他自己都没能深刻体味的恳切:“季……大爷,我们,我们再喝一轮酒吧?我还没有醉……”

 

季肖冰回头,弯着眼睛笑了,有一颗水珠挂在他的睫毛上闪着光:“哎,骗人可不好!你刚才说过你醉了。我一开始讲过的,我们今天,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意思是说,醉一场,就该停止了。




  • 大半夜熬着写完了。我怕一觉醒来就没有写下去的勇气。

  • 这也许是我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最zqsg地讲的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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